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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按:这是「城识|关键词」栏目的第一篇推送。 近半个世纪前,雷蒙·威廉斯出版了影响深远的《关键词》一书,用一系列彼此关联的词条和例句来阐释变迁中的文化与社会。借助这一系列关键词,威廉斯得以剖析词汇背后的意义历程,描绘社会实践和思想图景的变迁,并厘清他所处时代的情感结构(the structure of feeling)。 “情感结构”与意识形态不同,它意在捕捉人们在面对文化与社会变迁时内在的情感反应——这些情感暗流往往以细致而微的方式塑造着社会、艺术、文学和日常生活动态。「城识」公众号力图在方法论上借鉴威廉斯的做法,努力捕捉我们时代的“关键词”和城市变迁过程中的“情感结构”。 我们将遵循威廉斯在书中选择词语的两个标准:一是在特定的活动及其阐释中具有意义和约束力,二是在特定的思想形式中具有意义和指示性。由此出发,我们希望能够深入城市词汇和语言的内部,剖析它们所关联着的城市状况、城市经验和城市进程,更细致地描绘社会变迁的时空图景,从而更好地理解和把握这个正在展开但又充满矛盾的“城市时代”。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从“为什么没有中国版的城市政治学”这个问题出发,进一步聚焦“城市”、“空间”与“政治”三个关键词。这一讨论立足于列斐伏尔、大卫·哈维和多琳·马西(Doreen Massey)等人提供的思想资源,力图展示这些关键词“在特定的思想形式中具有的意义和指示性”,同时也充分关注中国的城市(政治)状况,希望能够为读者朋友们提供一个别样的分析视角,帮助大家更进一步反思周遭的城市变迁。 一、如何谈论城市政治? 2015年时,有一位城市规划出身的青年学者写了一篇文章,其中有一个小节的标题叫《为何没有一门城市政治学课》。文章的核心观点是,城市政治学是对城市权力的追问——无论是向权力讲述真理,还是参与决策权力,这都是规划的一个基本关切。以往的规划师往往只埋头画图纸,他们并不十分关心城市规划从编制到实施的过程中存在的各种错综复杂的权力关系。但是这种忽视很可能导致他们的蓝图只能是一张“蓝图”而已。 这是上面那位作者想要表达的观点,而为了论证这个观点,她引用了一本经典教科书——《城市政治学理论》。如果遵循传统的城市政治学的框架,那么我们的讨论就必须围绕这几个议题: (1)政治权力的结构:具体来说就是精英政治和多元论的纷争,城市权力是掌握在少数的精英手里,还是广泛分布在不同的人中间,是他们的互动造就了一种多元的权力格局? (2)政府组织的结构:民选官员与所谓的官僚制——那些政府官员——之间的关系,何种构架和安排最为合理有效? (3)政治行为的结构:不同的行为主体之间如何联盟,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来主导一个城市的政治决策,改变决策者的政治行为? (4)空间关系的政治:它立足于古希腊的城邦概念之间的连接去思考,在一个在现代的城市语境里边,有什么样特定的政治、经济和空间结构和政治行为、政治结构、政治组织的编排。 但是,这些“正统”的、“经典”的城市政治学理论,并不能帮我们解答此时此地的城市困惑。《城市政治学理论》——这本书和以它为代表的这个学科——太多地受制于美国的语境。哪怕是在上世纪后半叶逐渐获得统治地位的增长机器理论[1]和城市政体理论[2],也与纽黑文或者亚特兰大这样的地方政治状况紧密相关。但是问题是,来自这些地方的城市政治经验为何适用于中国?我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削足适履地开展这种“应用”? 也许,我们可以不再谈论“urban politics”,而是把目光转向“politics of the urban”。表述上的微调,可以提醒我们努力把城市政治学从美国语境里摆脱出来,从而去重新思考中国的城市经验——这也正是“把中国作为方法”的题中之义。 在日本汉学家沟口雄三看来,“以中国作为方法,就是以世界作为目的”[3]。换言之,我们要立足于中国的城市经验(和教训),来与其他国家的观察者和研究者做更进一步的对话,从而更好地在全球的尺度上理解我们的城市变迁和城市变迁背后的权力关系,这才是城市政治研究(politics of the urban)真正应该关切的问题。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重新思考三个关键词——城市、空间和政治。 二、关键思想家 在我们的讨论里,有三位思想家扮演关键角色: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大卫·哈维(David Harvey)和多琳·马西(Doreen Massey)。 列斐伏尔1901年出生,1991年去世,见证的正好是一个革命的世纪。他在早年是法共(法国共产党)的笔杆子,关于辩证唯物主义的很多写作是法共的经典文本,但是在上世纪50年代因为反对斯大林主义被法共开除出党。在那之后,他的关注重心逐渐从农村问题转移到城市问题。到了1968年,他提出了著名的“城市权”(the right to the city)概念,在 1970年出版了重要著作《城市革命》,1974年出版了代表性作品《空间的生产》。 大卫·哈维在中文世界也许更有名一些。他出生于1938年,在生涯早期主要做定量的地理学研究,并在1969年前后出版过一本关于地理学定量方法的教科书(《地理学中的解释》)。但是,在前往美国的Johns Hopkins大学任教之后,他发现巴尔的摩有很多无家可归的非洲裔美国人,这些社会不正义的问题引导他逐渐转向对马克思的阅读。在与《资本论》对话的基础上,哈维在1973年出版了他的经典著作,Social Justice and the City,这本书也标志着人文地理和城市研究的一个批判转向。[4] 多琳·马西生于1940年代,在2016年去世。她在1970和1980年代是新马克思主义阵营的重要成员,提出了著名的“劳动的空间分工”(the spatial division of labor)理论。面对诸如英格兰东北部“锈带”(Rust Belt)这样的地方,马西提出“空间不仅是经济活动的背景,而是组织和体验这些经济活动的核心环节”,权力关系、全球联结、地方与身份认同以及空间本身的多层次和多维度,这些不同的动态彼此相互交织,共同塑造了全球化时代的本地苦难。 到了1990年代之后,她开始尝试着把新马克思主义立场与女性主义的分析视角结合在一起,同时也十分关注与后殖民分析框架的对话。所以当我们阅读她的晚期写作的时候,会发现她的笔触变得更加温柔一些,更关心个体,关心人的处境,关心人的情感,关心偶然性,关心差异。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借助这三位思想家的理论资源,来逐个探讨我们的三个关键词:城市、空间与政治。 三、什么是城市? 什么是城市?如果你依然坚信城市是一个有界空间的话,可能首先需要思考是否可能——以及如何——划定一个城市的边界。 大卫·哈维对这个问题的回应非常直接:城市应该被视作一个过程,任何一个城市都是城市化进程的产物。不管我们去观察城市还是别的什么产物,我们所观察的此时此刻只是演进过程的一个横截面、一个恒存、一个瞬间,而这个过程是永无止息的。[5]…

  • LSE-PKU Summer School Beijing, 8-19 August 2016   【课程介绍】 LPS-GY201: Speculative Urbanisation in Asia 转型中的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城市已经成为社会科学研究的热门领域,相关研究正日益深入,并从早期的现象描述逐渐演进到对内在机理的探索。本课程立足于相关学术讨论,力图把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的城市变迁放置到投机性的空间生产这一脉络里进行批判性地审视。一方面,课程将深度运用相关文献,从后社会主义城市转型、城市空间生产的政治经济机制、大型赛会的尺度政治、绅士化和遗产保护中的权力关系、进入城市的权利等角度剖析当前亚洲城市日益突出的问题与挑战;另一方面,课程将在大量案例分析的基础上构造若干比较的范畴,在中国与其他亚洲国家、东亚与“西方”等维度上反思比较城市主义的研究视角,强调运用西方理论所需的语境关切,以及借助亚洲经验改造相关理论的可能路径。 假如你想弄明白…… 大量的鬼城和空置楼盘何以出现 房地产投机如何在最近/一线城市愈演愈烈 北京的南锣鼓巷和新加坡的 Little India 的变迁有何异同 东亚四小龙的住房政策如何彼此迥异(植根于各自的政治经济基础) 如何把中国的城市问题与东亚、亚洲和全球议题加以勾连 “绅士化”问题的最新理论进展 作为方法的比较城市主义如何加以实践…… 那么本课程将能提供足够多、足够深入的理论和案例信息,并将有气氛热烈的研讨班 (seminar; 80 min/day) 作为增进讨论的有效平台。 详情请戳: http://www.lse.ac.uk/study/summerSchools/LSEPKUProgramme/courses/gy201.aspx   About the summer school: LSE and Peking University have collaboratively run the LSE-PKU Summer School in Beijing every summer since 2004.…

  • Ulrich Beck教授不幸在今年元旦去世了。在一个风险社会里,这自然是很容易发生的情形,并不十分让人诧异。但是风险社会的寰宇性 (cosmopolitanism) 使得他去世这个事件的后果超出了个人层面。比如,他早先已经像往常一样接受邀请,在春季学期进驻LSE,并且确定了一场定在2月19号的公开讲座。 没有了主讲人的讲座该怎么进行呢?这难不倒以LSE校长Craig Calhoun为首的社会学家们。他拉上老伙计比如Anthony Giddens和Nikolas Rose以及Richard Sennett一合计,干脆,就把这个活动扩展一下,做成一个学术形态的追思会吧,顺手还能推销一把好基友生前所写的最后一本书,这样才是真爱啊。 几经周折,各位大佬们最终把讲座的时间定在了24号的晚上,也就是刚才。 因为是追思会,所以最主要的议程当然是各位嘉宾排队发言,用学术话语来表达自己对贝克的情感。虽然情感都是真挚的,但是贝克他老人家大概还是架不住竟然有人会在他身后接着较学术的真,具体后详。 会议从吉登斯对风险社会的概念回顾开始。他首先就提醒我们要注意对“风险”和”风险社会“的误解。贝克提出“风险社会“这个概念,并不是说现代社会变得比以往更有风险 (risky),而是在另外两个层面进行探讨:第一,现代性的崛起意味着我们开始更多地关注未来,而”风险“就是一个面向未来的概念,因此这个观念就随之变得无处不在;第二,在现代社会中,我们自己创造出很多新形态的风险,比如蕴含在新的自样态以及然我们与自然之关系之中的那些无法提前探知全景的风险。也正是在这个语境里,我们开始动用知识来重构自己的生活,甚至我们的身体也逐渐变成反思性工程 (reflexive project) 的产物。 接着他又回顾了贝克针对全球化和寰宇主义 (cosmopolitanism) 所做的工作。在吉登斯看来,贝克关注的核心是人们的相互依赖是如何随着技术演进而不断增加的,尤其是这种不断增进的互赖关系如何反过来进一步影响个体层面的生活,这也是诸如”全球寰宇联结“ (global cosmopolitan ties) 之类的概念提出的背景。 而在贝克生前所写作的最后一本书里(吉登斯本尊补充:顺便说一句,这书过几个月就会出版,欢迎大家捧场),他把全球化的新阶段放在了核心的位置上,进一步考察了技术进步如何带来了更高程度的全球和寰宇整合 (global and cosmopolitan integration). 在这本书里,贝克还进一步更新了他有关”风险社会“的理论,更加强调概念之间的关联:风险和机遇就是一对孪生的概念,风险出现的同时也就带来了解决风险的潜在机会。比如他在书里宣称:气候变化可能会拯救地球——因为当我们开始探讨气候变化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考虑采取措施来应对这种风险,气候变化才因此不至于带来灾难结局。 “我并不买贝克最后这个观点的帐,” 吉登斯总结道,”在座诸位不妨读了书之后各自做出自己的评判。” (继续推销书XD) 随后是研究”寰宇民主“ (cosmopolitan democracy) 的M. Caldor教授出场,她从贝克的寰宇主义概念出发,进一步阐述了贝克有关欧洲一体化和欧元的论述。根据她所转述的贝克的观点,提倡欧洲一体化是因为欧洲国家日益面临着全球性的风险,这些风险无法在传统的国家层面得到完美处理。而当前的欧盟实践也进一步论证了寰宇主义理论的有效性,可以被视为“事实中的寰宇主义” (cosmopolitanism in reality),成为一个被现实中的政治结构所映射的观念。至于欧元最近所遭遇的危机,则并非是将它树立为共同货币的本意。除此之外,贝克还特别关注在欧盟民主化的过程中,一个“寰宇主义的欧盟”应该长成什么样的问题,细节在此略过不表。 随后出场的是曾长期在Goldsmiths和LSE任教,最近刚转会KCL社会学系的Nikolas Rose,他也是最新版福柯文集的共同主编 (with Paul Rabinow),并长期担任Economy and Society的主编。 他就是那个来砸场子的,一上来就说,“我一向与贝克意见不合,今天我也会继续坚持己见.“ 这当然不是一句开玩笑的话。Rose老师细数了自己九十年代初在Yale与贝克相遇之后的种种思想交流,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批判后者的”风险“概念。在Rose看来,贝克的风险理论非常关注生态危机和气候变迁一类对象,并因此一直试图遵循一种实在论 (realist) 的方法路径。他所探索的主要是”现代化“工程带来的种种”真正“风险 (genuine risks), 却忽视了另一种也许无形但更致命的风险。这后一种风险未必有物质形态,也许只是经由人们对未来的预期和想象而得以呈现 (staging…

  • 今天去Goldsmiths围观了汪晖讲座,这里随手记上两笔吧。 这个讲座是Goldsmiths的文化研究所举办的汪晖系列讲座的最后一讲(http://www.gold.ac.uk/cultural-studies/calendar/?id=6780),之前三讲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围观成功(比如不知道有讲座,比如误了火车),所以这一次成功克服了拖延症提前了二十分钟到了地方,尽管题目(Anarchism and Communism)并不是这个系列里我最感兴趣的。 确切地说,这场活动并不是一场演说,而是以学者对话的形式展开(汪晖 vs David Graeber)。后者曾因为其无政府主义立场被耶鲁开除,今年刚跳槽到LSE。在维基上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立刻联想到了最近很火的夏老师,但是是否有可比性就不知道了。 对应着讲座的题目,两个人各自选了一个词作为自己演讲的主题,每人35分钟,随后是讨论。David自然而然地选了“无政府主义”,而我因为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就翻开书包拿出来三天前的一篇汪晖致辞看了看(参见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45139304/)。这个致辞倒是没有太多新东西,主要内容在《现代中国思想的兴起》中已经涉及,但是其中提到的不少争论在思考方法论问题时颇能提供一些线索,诸位有兴趣的话不妨扫一眼。 汪晖的演讲内容来自他最近写的、即将发表于Modern China的一篇文章,主题是短20世纪终结之后中国的party state所面临的危机:decline of class politics and decline of the Party. 大致而言,他的主旨可以做如下概括:CCP在1920年代之后借助群众路线构建起来的权威和代表性(representativeness)在建国之后经由两个步骤被消解了,其一是建国后文革前的政党官僚化,其二是改革开放之后party和capital的联姻。 他首先分析了群众路线为什么会产生政治能量。辛亥之后中国社会中真正的革命并非制度的或政体的更替,而是在文化领域由学者们倡导的自我革命(self revolution)。尽管新文化运动的领导者们(比如陈独秀)曾经一再宣称自己不谈政治,但是他们所提倡的新的文化、新的生活方式等等议题却实实在在地创造了一种新的政治。这种政治的核心是“实践”的出场——根据毛泽东后来的归纳和论述(好像是在《矛盾论》中?),实践从这个时候开始成为一个理论议题(theoretical issue),这一新的政治在随后的革命历程中被CCP充分地挖掘和利用。 1929年,在江西的红色根据地,群众(the mass)这个概念被转化进了政治范畴,群众路线(the mass line)成为CCP渗透到农民阶层和农村社会的第一个法宝,并在随后促成了“人民战争”(people’s war)概念的出现和广泛运用。正是在这个背景下,革命的领导阶级不再局限于“工人阶级”,而“领导阶级”本身也和领导权一样,被放置在了不断变化的政治陈述(political statements)之中。 在群众路线和人民战争中,CCP开始掌握军队、和农民结盟、进行土地改革,这一系列行动造就了一个全新的革命性的政治项目(a new revolutionary political project),并进而形成了一种新的政体(regime)。在这个新政体的形成过程中,居于核心地位的要素是“群众”的主体化(subjectivity of the masses)和阶级意识的出现(class identity emerged politically)。 在1949年之后,前面已经提及的两个步骤不断削弱这一新政体的合法性基础,并最终造成了政党和阶级政治的衰落,乃至去政治化(de-politicize)进程的开始。在他看来,建国之后CCP逐渐演变成为super-political party,其本来所包含的superior-party elements逐渐消失;而正是后者,在革命年代吸引“群众”主动融入CCP设定的政治和军事议程之中。 因为党的逐渐官僚化,以及改革开放之后与资本的联姻,其super-political party的属性甚至都遭到了严峻挑战,以至于不得不持续构建话语,宣称自己一贯具有“代表性”。但事实上,正是在CCP开始宣扬自己的代表性之时,政党和阶级政治的衰落也开始了。这也从一个侧面解释了,为什么当下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多的产业工人,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群众动员和政治斗争。因为时间的限制,他并没有对decline的两个步骤做更深入的解读,之后应该可以从他的文章里读到。 在演讲的最后,他提了两个问题:一是什么样的条件促成了这一衰落的出现,二是面对衰落,下一步应该如何构建新的政治议程(political agenda)。这固然可以看做是他自己的学术兴趣,或者左派们共同的学术和政治志向,但是其背后所涉及的对国家概念的思考却不应该随意识形态成分被一同抛弃。 今天去听讲座之前,我恰好读到了Skocpol名著的最后几章,即法国、俄罗斯、中国的革命造成的社会-政治后果。在中国一章中,她着墨甚多的是1920年代后期共产党和国民党决裂的社会背景和政治行动,尤其是共产党从动员城市工人阶级转向农村根据地之后和农民打交道的一系列行为,以及支撑这一行为取得成功的结构性因素,具体细节在此不赘述。 结合Skocpol的著作和汪晖的讲座看,一个合理的推论是:革命的过程受制于社会历史传统,但是在这样的制约中又不断涌现着新的政治试验,这些试验中,不违反(或者在更理想的状态下,是顺应了)社会经济结构和传统路径限制的试验最终成功,然后又在新的社会经济结构中被影响和重构;最后,这一整个过程就再造了历史和现实中的国家(the state)。 在社会科学中,“国家”概念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但是“国家”到底应当如何定义,“国家”指称的是谁,却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然而在研究社会问题时,我们常常发现这些问题居于相当核心的地位。比如,中国城市的土地财政和城乡结合部的征地拆迁矛盾,这两个同时发生在城市化过程中的事件之间有着相当直接的联系,而在这一联系之中,地方政府(local state)毫无疑问是关键角色。 如果我们想探究这些事件背后的因果关系,首先应当考察当事者——地方政府——的所思所想: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为了谁这么做?他们在什么限制条件下选择了这个路径?他们选择的这个路径又将产生什么社会经济后果?要回答这些问题,首先要回答的问题就是:他们是谁?而这就立刻牵扯到了国家概念的定义。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也许Skocpol和汪晖的阐释方法都值得进一步的思考乃至借鉴。